五里与八米——邳州故城邳城老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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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与八米——邳城老城墙

李文娟

邳城老城墙（木西 摄）

邳城老城墙位于邳州市邳城镇古城路南，邳城中学大门西侧，为清朝康熙二十九年（1690）所建邳州城城墙的一段遗存，已有三百多年历史。
当年所建城墙全长为5里13步（约2890米），高两丈8尺（约9.24米），现存的这一段为东西向，长约8米，高约2.3米。老城墙青砖白灰筑就，古朴厚重；城墙截面下宽上窄，砖缝中的白灰触感坚硬。大青砖每块砖长30厘米，厚约9厘米，在风雨剥蚀下已凹凸不平，挂满青苔。墙边高耸着一棵老槐，阳光下黝黑的枝干掩映着青灰的城墙，让人顿感光阴倏逝，岁月已老，古城气息扑面而来。
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底之前，邳州州城在邳南岠山东六里处（今属睢宁）。因康熙七年（1668）郯城大地震后，黄河决口，邳州城沉于洪水。此后二十余年间，邳州连遭水灾，旧城处已成汪洋一片，无复城希望。邳州治所及学宫等只好因陋就简迁建于黄河大堤上，和民居挤于一处，时日一久，官民都有迁城的强烈愿望。康熙《邳州志·卷一》：“州治仅蔽风雨，学宫草创河滨，每当积雨惊涛，仓惶出走，岌岌乎旦夕不支；且民物萧条，人文不振，邳之人固知地气已尽，日有迁建之思矣。”
时任邳州知州黄日焕擅长相度地形，为选定新城址，他走遍邳州四境，在经过邳北艾山时，发现此处不仅有青山为屏障，又有大运河、武河等便利，汇聚了一邑之灵秀，实为建城风水佳地，便有意将州城迁至艾山之阳。
康熙二十三年（1684），康熙皇帝第一次南巡驻跸于宿迁时，邳州百姓便将邳州欲迁新城的上书呈于圣前，康熙帝同意迁城，让邳州估议工程规划用费等。但后来邳州上报的迁城计划被工部否决，迁城一事暂时耽搁下来。后黄日焕去职，署州事揭生腾短暂主政，新知州孙居湜于康熙二十六年（1687）到任。由于孙居湜勤政廉俭、爱民如子，仅上任一年就得到了邳州百姓的无比信赖与爱戴。康熙二十八年（1689），康熙帝第二次南巡，邳州陈肇宪等人于山东红花埠拦驾上书，请免邳州因多年水灾造成的欠赋和水沉荒废地逃丁赋，并请保即将去职的知州孙居湜。康熙亲眼目睹邳州水灾惨况，不仅下旨免赋、留任知州，还令拨帑银四万三千两用于兴建邳州新城。

清康熙《邳州志·邳州新城形胜图》

康熙二十八年底，邳州州治即迁往邳州艾山之阳的小山（又称大成官山、洪福山，后称城山）前，暂赁租民房、庙观等用于办公。乾隆《邳州志·官署》载：“康熙七年，河决城圮，一切公廨俱废。二十八年新城即建，始营州署，自佐幕以下，各因所司就近僦居分理。”知州孙居湜带领百姓重建家园，新城池的建设也随即展开。康熙《邳州志》载有知州孙居湜的《邳州新城碑记》和邳州学正孟安世的《邳州新城图说》，他们作为《邳州志》修纂者和重建新城的当事人，将新城建设过程如实记录于史册，是今天研究此段历史的珍贵史料。
新城规划设计由两江总督傅拉塔负责上奏完成，由徐海道署就近省察监督修建。工程从康熙二十九年（1690）初开始，邳州知州孙居湜主持营造，扬州同知马骧为监修，邳州学正孟安世、邳学训导左之柳、睢宁教谕黄天嗣、泰兴县丞赵之弼、邳州巡检谢超、州官张仲等先后参与其中，他们无不殚精竭虑，克己奉公，日夜操劳。孙居湜道：“冬风刺骨，夏日燎肌，在事诸君，备极勤苦。”（《邳州新城碑记》）因资费有限，原定城墙上下用砖三十七层，其余使用土坯，但孙居湜等知道这样的城墙并不坚固耐用，于是，他们多方节俭用度，虽“竹头木屑”也极尽其用，省下费用将夹杂土坯的城墙全部改用窑砖。学正孟安世言：“上节国用，下惜民力，毫不溢于估计之外，越四年而告成。”（《邳州新城图说》）历四年寒暑，邳州新城拔地而起。

老城墙截面（木西 摄）

新城北面枕小山山麓，三面护以重堤。城墙全长5里13步,城墙高2丈8尺；墙基宽7丈,墙顶宽一丈8尺；墙顶垒雉堞1511个,岗所30个；开城门四洞,东为先春门,西为迎爽门,南为来薰门,北为拱极门，都有门楼。清诗人陈悦在《登新城作》一诗中盛赞邳州新城：“艾山正直占龙脉，佳气葱郁灿星斗。雉堞齿齿列如戵，崔巍半枕山之隅。”新城避河就山，地势优良，城池固若金汤，足以防水、御敌，终于实现了知州孙居湜护民爱民的心愿：“今此，下民庶几有生聚之休，而无漂摇之患乎。”（孙居湜《邳州新城碑记》）



此后二百多年间，城池经历多次修缮加固。雍正八年，因大水灌城，北面城墙以及城内神祠、吏舍、库房都有倾圮；乾隆二年，知州石杰重建屏墙，后知州支本固修筑加护城堤时，加设涵洞以泄水；嘉庆年间知州丁观堂、王凤翥，道光年间知州李衢等加以重修、筑坝；咸丰年间，自城西至南门筑土垣，后又加筑外土城，周十余里，即河为池，以保州城安稳、百姓安全；后历经捻军和太平军战乱,损毁了部分城墙和墙垛。
1939年抗战期间，为防止日伪据城为垒，抗日军民拆除了部分城墙；1958年，城墙在大炼钢铁运动中遭到大面积毁坏；至文革时期，城墙又经“破四旧”的劫难,所剩无多。后来，残存的城墙在城镇建设中被逐渐侵蚀，仅剩的8米老城墙已是古州城最后的遗迹，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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