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老实人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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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老实人不吃亏

东夷昊

作为职场中人，肯定对“老实人不吃亏”这句话耳熟能详，但是往往会在现实中碰壁，发现“会干的不如会看的，能干的不如能捣蛋的”而心生疑惑、而心灰意冷，进而得过且过。但是这句话既然作为传统智慧的留存，自然有其道理，照我看，它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不能囿于某时某地孤立地去看，就像新时代以前我们曾经羡慕嫉妒恨的那些贪官巨富，那时是何等的风光和气焰逼人、何等的呼风唤雨和能量无限，可是如今杯盘狼藉猢狲散房倒楼塌无为家。倒是我们这些规规矩矩的寻常百姓，过得即便清苦却是“半夜不怕鬼叫门”。

亲身经历来讲，酒色财气的欲望并不是没有，如果身居高位或者身为巨富，自己可能腐化的还要彻底，还要经不起考验，但是天可怜见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所以只能把“老实人不吃亏”奉为真理，由此也会因真理有事并不起作用而心生怒愤。譬如，自己就有几次想愤而辞职做个飘飘一沙鸥的经历。

第一次是在九九年春节假期过后，我从烟台探亲回到那时工作着的小镇时，心里某名的沮丧，下定了辞职的决心。可碰巧当天镇领导班子调整，新任领导让每个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于是留了下来。我以前的岗位是政府会计兼税管员，可是由于我年幼无知个性又强明里暗里得罪了很多人，九十年代，分灶吃饭的乡镇财政普遍低迷，为了开拓财源，也是为了分流人员，当时兴起了举办各种实体，按照内部文件，这部分分流人员实际上等于与体制脱钩自谋生路。我被分到市场卖了一段大棚蔬菜，又被分到养鸡办公室成了跑诸城外贸的业务员，这个业务员同时兼着装卸饲料的任务。运输公司的老板贪心，拉七吨的拖拉机给配载到十八吨，装货好说，仓库有出货员，卸货就靠我和司机，一袋饲料是八十斤，而且油腻腻的溜滑。我倔强到什么程度呢？扛饲料无所谓，年轻么身体还顶得住，既然我不是被开除，那我就穿着税务制服衣冠整齐地穿梭在日照诸城两地之间倒腾饲料包呗，就是座驾并不洋气，颠得要死。那一年有个苏东坡年会在诸城召开，我的大蹦蹦车和专家们的大轿车并驾齐驱，手里还捧着本《东坡词》。实际上那时候我对苏老先生还谈不上有多么深刻的认识。我最喜欢的文学作品是《好兵帅克》，过去是，现在还是。说这句话是为了交代一下心理背景，表示点“费厄泼赖”的风度。

言归正传。我们这些呆习惯了单位的人出门后懂个屁的搞经济。结果只能是被市场调笑了一下下，出苦力换来的并不是美好的结果，当年外贸出口被掐了脖子，公司反过来掐了我们脖子，折腾一年我们养鸡办领回了分红一万五，可是镇上给我们的上缴任务是三万五，剩下两万块钱的窟窿，领导决定两个主任和我一个大头兵分摊。那一年，我工资分文没发还借了债，用了三年才还清。所以，当时我能相信“老实人不吃亏”个鬼。

第二次，是在“新时代”前几年吧，当时的风气你懂得，我由于不屑于请客送礼拉帮结派，很快就被边缘化了。最离谱的是，虽然我在这个单位做中层已经快十年了，每次开会仍旧被巧妙的排位到近百人背后的一个角落里。暗示我进步无望也就罢了，可这明显是让我自生自灭的架势。我不生气吗？生气。结果年纪轻轻高血压了。后来反思了反思，觉得和他们怄气真不值当的。不带我玩没关系啊，咱自己玩。于是除了按部就班上班下班服从分配，重拾文学爱好，业余写两篇文章，也算是作为排遣。有人看我老实到连个屁都不敢放，直接连基本的办公保障都不给安排了，也没关系，咱总算发上工资了不是。自己买了打印机和二手笔记本，耗材更不用说。那时谁要和我说“老实人不吃亏”，我可能会啐他一脸。

当然现在说来看似轻描淡写，心理历程可没有那么好受。“新时代”以后没几年，因为经济窝案的牵连，原单位几乎全军覆没元气大伤，一个建置多年口碑良好的单位形象一下没了。这时我已经调离两年，虽然明知道会出事，但事出了心里还是非常沉重的，甚至埋怨自己没有给他们提提醒，尽管知道提醒也无济于事。当年我离开也不能说是决绝，因为有一个去行政执法的职位，位置在偏远山区，当时也没人想去。征求我意见的时候，我几乎想也没想就同意去，也许那时我是想换一种人生。

总而言之，通过自己厌倦到想辞职的几次经历，我终于还是看到古人的正确，无论是机缘凑巧也好还是无意插柳也好，总之在那些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岗位上，我选择的是低下头来工作甚至是苦熬，而不是唯上是从搞关系跑路子要面子摆架子，最终的结果虽然是没到退休年龄就在二线发光发热了，但是“老实人不吃亏”这句话终究是对的。迷信一点讲，自己就是一个劳碌命，总是莫名其妙地会被“天降大任”有着干不完的活，但这种充实是“命好”的人体会不到的。

没有经过奋斗得来的果子，永远不会是甜的。

2022.04.30

壹点号东夷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