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装》：什么才是职场剧的正确打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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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李潇潇


“为什么盛装一定要是礼服呢？盛装是什么？是一种态度，一种气息。”近日27集电视剧《盛装》收官，引发网友一波讨论，口碑趋于两极化。


此剧用悬疑、职场交锋两条线，贯穿起一部职业剧，展现近十年来新旧媒介更迭、犬牙相交之际，传统时尚杂志公司的一幅充满挣扎的生存图景。







时尚相关行业往往给人以浮华易碎之感，昔日的华丽大厦将倾也早有端倪。《盛装》借萌新实习生李娜入职串起主要人物的出场，剧集一开始就吊足观众胃口：主编乔治为何会跳楼自杀？


随着情节展开，可以看出，公司内部内忧外患、各方力量角逐，存在着理念、价值取向的深层矛盾。那么悬念又来了，混乱之下，主编的空缺位置，是由业务能力强的副主编陈开怡顺位顶上，还是等待总部空降另一方势力？


近年来，一些职场剧常常因为缺乏职业精神而受诟病。而《盛装》却可以描摹处于食物链各层的人物各自所遵循的职场道德与职场精神。


副主编陈开怡不断抛出金句，她身上近乎挑剔的理想主义是一种可贵的品质：“做杂志的价值不在于赚多少钱，而在于给世界留下了什么，为读者传递过什么”“用勇气抵达美，用意志捍卫美，这正是生活的意义。”


陈开怡在专业领域对于内容生产有独特理解、坚持品质格调，她雷厉风行的做派又展现出对全局的把控力。这样的职业态度与职场作风让人信服，跟她时尚圈职场精英的人设相符。宋佳也演出了这个角色的优雅、隐忍，以及“冰山”面目背后的脆弱倔强。





一封陈开怡的公开信传递了剧本的核心表达。图/微博@雷志龙（雷志龙为本剧编剧）


肖红雪代表另一极势力。项庭锋喜欢通过营私弄权去维护稳固自己的地位，他总是鼓动肖红雪利用总部给的权力，开除支持陈开怡的员工。但肖红雪却非常理性，注重职场竞争过程的程序正义：“要赢她，也要真正的赢，并不是靠总部给的权力，这也不是我做人做事的原则”，这些原则和底线也印证了肖红雪的职业信仰和素养，更为后面势均力敌的宋佳和肖红雪两人惺惺相惜作铺垫。


谈到职场剧，会让人有明争暗斗、塑料友谊、相互拉踩等刻板印象。但本剧在这个方向进行了突围，除了争斗之外还着力展现上下级、同侪之间的相互扶持、信任和人情味。


编导将主角及半数主要角色设定为女性，且在公司中担任比较重要的职责，女性互帮互助的情谊也成就了剧中的一些高光时刻：项庭锋将陈开怡负面材料曝光，导致背后的资本方暂停对《盛装》的收购行为，陈开怡也成为总部的弃子，对此，她手下的员工用集体辞职的方式来维护她的尊严。







《盛装》的另一大看点，在于捕捉到媒体的数字化转型这一行业的普遍困境，直面行业痛点。当编辑赵昕一如既往骑着单车路过报刊亭买杂志，跟熟识的老板聊天才得知明天这里就会变成早点铺。电子媒介时代，一些曾经耳熟能详的刊物停刊成为历史，街边报刊亭也逐渐消失。


传统媒体面临的困境是周期性问题还是结构性问题？数字技术会对传媒及传媒广告业产生什么样的深远影响？传统媒体如何在风雨飘摇中活下来并取得长足的发展？


当然，剧集没回避这些追问。


肖红雪的公司重组改革方案里，提出成立新媒体事业部，也就是做融媒。同时强调用户思维，广告营销结合内容实现精准推送。市场变化、游戏规则改变、媒体生态的多样化带来恐惧、危机，当然也催生了传统媒体的革新，最终起到重塑行业的作用，也即改变了商业模式中过时和低效的元素。


解题的钥匙掌握在未来业界精英的探索实践中。剧中两个大女人携起手破旧立新给观众一种希望，似乎公司将迎来新的发展阶段。但这样的人物关系、结局走向转变过于突然，多少给人以牵强附会之感。这也从侧面反映出27集体量的职场剧的制作瓶颈。


可以看出《盛装》主创是有企图心的，但篇幅受限的情况下，想驾驭多重题材难免焦点涣散，让剧本显得头重脚轻。娱乐性、社会性、媒介演进等大议题的讨论顾此失彼，职场菜鸟成长和中高层争斗的戏份也没能有机结合，显得割裂跳跃。


希望未来，同类现实主义创作思路的职业剧能走得更远，叙事结构的搭建能更加均衡稳固。一方面依托时代和社会语境展现职场生态的复杂，另一方面能通过鲜活的人物塑造，打破人们心中对职业剧本身以及某些行业的社会刻板印象。


文字：李潇潇
图片：豆瓣网、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