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前，中国孩子的童年是什么样的？

馥琳

前两天我分享了小葱爸的成长故事，没想到这个故事激发了我的母亲对自己童年和学生时代的回忆，她昨天也写好一篇文章发给了我。
母亲回忆了她这一代人的童年和她的青春岁月，她的文字带着我们走过了我们未曾经历过的那些大时代的变迁。
母亲说，那时物质虽然困乏，但精神世界却相对富足，生活里有故事、有书籍、有激情和自己的梦想。那时还有不少暴力家长信奉“不打不成才”，她曾亲眼目睹住在一个巷子里的邻居妈妈，把不爱学习的孩子吊起来打。而现在的年轻爸妈们虽然舍弃了棍棒家法，但冷嘲热讽式的冷暴力教育依然存在。这好像是我们教子文化中一代传一代的习性。



▲ 我和母亲
我时不时地发表母亲的文字作品，也是希望用一种轻松的模式，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隔代养育的问题。当我们发掘出长辈的个人价值和魅力，而不只是看重他们付出的“劳动力”时，在赞美声中他们跟上我们的步子会越发坚定的。
1.

目睹“赶着鸭子上架”

脑海再现童年记忆

随“出芒研学营”游学到黄岗侗寨，真是好山好水好地方。从不显眼的马路跨过小溪的木桥，穿过小商店的过道，行走到山脚下的石阶梯，每个客房建在半山腰不同的山坡位子上，分散组合，二间，三间，东面，西面，上上，下下，彼此不挡视线，处处是美景。我真幸运住进有四扇大玻璃窗的客房。
用完早餐，加足能量，神气十足，队友们年龄小的10岁，最大的高龄80岁，大部队集体行动，按侗族民间生活轨迹深入巡访，了解风土人情。步行在弯弯曲曲的小巷，登上一个接一个的石头堆砌的台阶，看年代久远的老屋，老而弥坚，深褐色的房梁大原木，镂空雕花的木窗，留下时代印记。



午饭后自由活动，我坐在饭馆的门外屋檐下，静观马路旁的小河，潺潺的流水碧清见底，只见老农牵一头老牛，下河水帮它洗澡。据说老牛是四届斗牛赛场上的冠军，它的两个牛角是用锻造的金属护套包裹着，避免受伤断裂，以保持强劲的战斗力。
老农每天喂它新鲜的青草，坚持洗澡清理牛背皮肤污泥。只见老农手拿长长的木柄扎布的拖把，在牛背上从头到尾来回拖洗，像抓痒似的，老牛舒服地闭上鼓得大大的眼睛，闭目养神，趴在水中，任河水缓缓地流淌。我们也有小朋友想去拿拖把去擦擦牛背，“助牛为乐” ！可洗澡时间已结束，老牛被牵着牛鼻子回牛舍去了。小朋友玩兴未了，好遗憾。
太阳西下，河对面的沿马路边住家，三位老人都80岁有余，坐在长条凳上结伴闲聊，脸上布满岁月留下的皱纹。她们笑盈盈地招呼来往的友邻，看得出老人们颐养天年，怡然自得。






▲ 寨子里的婆婆和孩子
太阳落山，又一道风景线映入我的视野。河中数十只鸭子正自由自在地觅食，互相追逐、戏水正欢。只见一位老翁穿着高帮套鞋，提着一包食料下到河里，发出吆吼声，驱赶鸭子上岸；他把手中食料包打开，摊在上岸的石阶和岸边的马路上。鸭子乖乖地一面觅食一面上岸，其中有只领头的大雄鸭羽毛丰颖，非常漂亮，跟着老翁摇摇摆摆地朝前走，而后面的鸭子也整齐地像排队样跟着走。



更让我好笑的是，“鸭舍”不在附近的平地而在高坡上，要爬数十级石梯才能到达。头鸭带领着鸭群连爬带跳一级一级地上台阶。我目视这群鸭子，大大小小都跌跌冲冲地随老翁的指令进鸭舍。不一会老翁返回寻找掉队的鸭子，果然发现一只老鸭单独留在河里，于是老翁亲自用手揽赶回巢，真的是“赶着鸭子上架”。
眼前这一幕让我一下子回到童年，我不由想起童年的我也养过鸭子，只是在篱笆围墙内放个木盆让小鸭子戏水，旁边放瓦钵投食料，像养宠物一样饲养。我那时还会唱“小鸭子”的儿歌：“小小鸭子，呷呷—呷叫，摇摇—摆摆，摆摆—摇摇………”
回味童年自得其乐，我在侗寨只短短的一天，却过得很充实，身心愉悦。



2.

童年生活装满故事

成长为快乐的小孩

我看着美景忆童年，小时候，全家随父亲迁往南京，借住在紫金山脚下的一户农家瓦房里有一年多，因此我与农家的孩子们结成了玩伴。我们这群十来个孩子大多年龄相仿，纯朴友爱，天真烂漫，我们随着太阳升起和落下，游玩于廊坊之间。
我们在大门前的空地上画好方格，再轮流跳方格；我们拉起大绳你甩我跳，总能玩得乐趣无穷。
冬日里，我们蹲在农家的大锅灶前一起烤玉米棒吃，待烤熟的玉米棒透出诱人的香气时，我们就用吹火棒把玉米棒拨弄出来，再用棉袍的前襟下摆包裹着玉米棒，用力把它掰开，互相传递着一起吃。
回家后，孩子们还学会了在脚炉里做爆米花，将几颗玉米粒埋在炉炭下，留心观察，等听到“嘭”的一声，就见到白花花的玉米粒蹦了出来。这时，我会跳起来拍手叫好，觉得做爆米花比吃爆米花还要开心。



没过多久，家人随父亲回到上海定居。我家对面有一家宣纸制作的小作坊，作坊业主的老婆和孩子还住在南通的乡下，他单身在上海，我们弄堂里的孩子都叫他“老四爷叔”。他收购了大量的古籍书来做纸浆原料，我常去他那里，坐在古书堆里读聊斋的故事等等。记得我找到许多古典仕女图，实在是爱不释手，我就拿来临摹；我还收集了仕女图的纸质牌子，可以信手画出姿态各异的仕女，自得其乐。
除了爱看这些“闲书”，我和小伙伴还有故事听。“老四爷叔”是一个讲故事的能手，他会讲《七侠五义》、《血滴子》、古典24二十四孝的故事和薛平贵、王宝钏的故事。到了夏天乘凉时，他躺在藤椅上，我就拿着小板凳坐在他旁边，聚精会神地听他绘声绘色地讲各种神话故事。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也算得上是我童年的“启蒙”老师吧！他对我讲厚德载物的处世之道，用忠孝为人的思想熏陶我，在潜移默化中让我成为一个诚实、不虚荣的小女孩。
我帮邻居大妈做手工绣花鞋面，大妈看了特别喜欢；有的小孩在学校考试不及格，躲在外面哭不敢回家，我会把他们找回来，帮着擦干眼泪，送他们回家；我还会陪他们一起听家长骂，陪着他们向家长认错，表示下次会努力改正。家长教训完、解气后，还会来谢谢我，因此小伙伴们也会在私下悄悄地感谢我。
在弄堂里数我年龄为大，小朋友都叫我小姐姐，左右邻居有男孩四五个，女孩两三个，因家长都没文化，看到孩子成绩不好，就狠命地打。斜对门有一位女裁缝，特别期盼自己的儿女能够成龙成凤，可是偏偏儿女学习成绩很差，这让她很失望。她经常打孩子，把孩子打得皮肉渗血，鬼哭狼嚎地叫。
正对门一家有四个儿子，老大学习也是不佳，她母亲也是棍棒式的暴力教育，边打口中边骂：“不打不成才！”看看都是女人，可是一旦作为母亲，打起子女来却够狠够辣的。但是打过之后，这位母亲又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伤心痛哭。
我看得于心不忍，就义务地帮助和辅导这些孩子的数学和语文作业。他们放学后围坐在一起做作业，不懂就提出问题，我帮助解题。倒是我自己的两个弟弟不用我辅导，他们能把学校功课轻松地消化，尤其是小弟弟还考进了复旦附中，在校成绩优异。因为我帮助这些孩子，我与两位暴力育儿的母亲建立起感情。
女裁缝教我踏缝纫机，传授我手工缝制布料的各种手法；对门的阿姨教我绣花，还送我好多彩色的丝线。她们两位给了我以后走出家门、独立生活的一项重要技能。



3.

活泼好学的青葱岁月

投考中专为父母分忧

我母亲常常对我说，她最大的痛苦就是没有机会进学校学习。因此，母亲只要看到我捧着书本读书，就会和蔼地、笑眯眯地看着我。她支持我学习，不再催我做家务。
1954年我考进上海市重点中学——继光中学，那时发榜是学校将录取姓名用大红纸抄写、张贴在学校大门口的墙上进行公示，由学生自行前往查看红榜。我踮着脚，终于看到自己的名字，三步并二步地跑回家，把好消息告诉大家。母亲含着泪说：“考进好学校，就好！”
开学那一天，我背着自家做的布书包，穿着淡蓝色衬衣和自由花的裙子，脚蹬一双天蓝色的布凉鞋，无比自豪地跨进校门。



▲ 现在，我的母亲为她亲爱的小外孙绘制书包
我很喜欢这个学校，老师上课也很活泼、幽默。有个女同学，姓平名果，每位老师看了点名册，都要第一个点她名。她回头环视我们，脸涨得通红，窘得翘起嘴唇，直翻着眼睛，弄得全班哄堂大笑。师生们并无恶意，只是在那个传统的年代取如此与众不同的一个名字，当然会引起大家的好奇！
我班辅导员是一位择优留校的女学生，很年轻，听说只有18岁，扎两根垂肩的小辫子。她年纪不大但思维敏捷成熟，我有什么苦闷的问题都会主动向她倾诉。
有一次，我不高兴了，因为有人说我积极担任班级工作是“假积极，好表现自己” 。这位年轻的辅导员开导我说：“你做终身假积极就好了！”回家想了好久，弄懂“真与假”的区别在于：不图私心杂念，持久做公益的事，贵在任劳任怨；任劳容易，任怨很难。
辅导员的一席话，消除了我遇到挫折时的负面情绪，它像是一贴良药，让我身心通畅。之后只要班级分配我去做的事，我都会乐意地去完成，不再闹“情绪冷热病”。
学校里的课外文体活动比较丰富，我担任大队旗手，在操场列队时毫不怯场；参加歌咏队放声歌唱；体育课跑步、跳远、垫上运动、跳木马等都通过体能劳卫制考核达标；各门功课都在优良之上；美术课写生得了三等奖，奖状被贴在校园的阅报栏橱窗里供大家浏览。放学后我常和同学留下来玩浪木，我能在浪木上心旷神怡地玩出花样。
丰富的学习生活里肯定不能缺少阅读。学校图书馆有一定规模，藏书很多。我办了图书证就借阅许多中、长篇小说，如《卓娅与舒拉的故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收获》、《侦探小说》等。我非常喜欢阅读课外书籍，尤其是苏联卫国战争的长篇小说，对我人生观的形成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崇拜英雄人物，一放暑假就蜗居在竹篱笆内，在搭建油毛毡的斜顶厨房里，一面为全家人编织毛衣一面看书。我学编织是靠借来的样品做参考，琢磨着怎么能无师自通。
让我高兴的是，学校在庆祝建国5周年时，前往人民广场参加大型庆祝活动，我被选中跳藤圈舞。这是我第一次学跳舞，在学校大操场上训练，从步伐踏不准节拍，到随乐曲节奏跟着团队变着花样跳，这样的变化让我自己信心倍增。10月1日上午，我穿着白衬衫、蓝色短裙，手拿着裹上绿皱纹纸的大籐圈，参加了在人民广场检阅台前的集体表演。我们动作整齐地变换造型，一会儿像麦浪起伏，一会儿像花球滚动……我们赢得了观礼台上的掌声和围观群众的欢呼声。最后的高潮来了，在全场的注目下我们跟随广播放出的进行曲，跳着藤圈舞离开了人民广场。
我的班主任是位男老师，湖南人，为人热情、豪爽。他年纪约45岁，已谢顶，有宽阔的前额、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双充满智慧而深邃的眼睛。班主任教数学，擅长深入浅出，解题思路开阔，激发大家对数学的学习兴趣和钻研的热情，因此数学课是所有学科中同学最认可和喜爱的课程。



初中三年很快结束了，因为父亲一人工作，弟妹三人都还在上学读书，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替父母分忧，我决定投考中等专科学校。班主任家访，母亲透露自己不识字，又是小脚，走路不便，担心我去市中心考场无人护送，没想到班主任老师当即承诺，愿意送我去考场，我很受鼓舞。他像慈父一样为我买西瓜，备午餐，送我进考场，再等我出考场，真让我终身不忘!
很快上海市卫生学校的录取通知单来了，我第一时间飞快地跑去班主任老师那里报喜！他是我成长中的贵人，没有班主任老师的无私帮助，就没有我今天的成果！
我走过了少年的青葱时代，开始进入职业生涯的培训和学习。入学后方知，那一年的报考录取率是27比1，这在当时实在是得来不易的。我一直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班主任老师品德高尚，是我人生道路上的楷模，他的教导让我品学兼优地步入了社会。
我的童年和青春记忆里虽有苦涩，但更多的是幸运、是欢乐。如今再想起来，真的让我回味无穷！

真不是我干的的

每个年代都有不同的童年生活。
那时候的父母忙于生计疏于孩子，小孩玩自己的，更快乐[偷笑][玫瑰]

强绝商爸摇

转发了

崔炫俊献

转发了

小7想养猫

哎，看着很无语

@Xizi_q1I8lIyU

说的跟真的一样

qingfeng20

看到真的很羡慕

2850707010

看到真的很羡慕

小7想养猫

顶一下

奇妙的活力青春

哎，看着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