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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与拾荒人
流浪者与拾荒人
——甪渐远
屋外的世界,是雨的世界。雨的世界,也随着雨滴敲打各种能发出声响的物体,闯入了屋内。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安静的天和乖张的雨。想:要是把这雨帐切一个纵切面,将是一张无比偌大,无比细密的网,估计可以网住世间万物;要是将这雨切一个横截面,迎面看去,便是无数根针罩面打来,假使这是人生的某种受伤,纵然怎么也无法脱逃。
昨晚的雨中,街头,一个北京中科皮肤病医院光着上身的青年人,站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旁,红灯亮了,他没过,绿灯亮了,他仍不过。昨夜的雨稀稀落落的,迎着交通灯看见是洋洋洒洒,看着他的背,却看不到下雨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就叫他流浪者吧,也许他并不是,前几天我也是在这里看到他。那些天,太阳显得很热情,爱空气爱大地爱汽车爱行人,我看见他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行走,上身穿着一件也还齐整的短袖,却穿着一件从腿腿角一直撕扯到大腿处的裤子。很多时候碰见这样的人,让我总会想,他们是否还有家人,他们靠什么生活。也许我将这种人更多的和拾荒者联系在一起,因为这种时常光着身子或者穿着奇诡的人总见于垃圾堆前,或是寻找食物,或是捡东捡西。
记忆又到了少年。
那时,我到镇上的初中上学,每次几个人结伴去学校的路上,在经过那片林场的时候,多会碰见那个孩子,那个从脖子到脸,从手到胳膊,一般黑的同龄人。至于这黑是经太阳晒得这般黑,还是因为脏,我不知道,因为我无数次看到他,都没有仔细看过,而且每次经过他,我都是拼命的蹬着脚踏板,不敢看他,也怕他看到我。有次经过他时,看到他手中拿着半截砖头,手握的很紧。我老远的就看到他,感觉车头不听话的不停的抖动了起来,而他那吓人的眼睛总一直盯着我。我飞快的骑着车经过了他,而且感觉同伴们那天都骑得飞快。后来问了大家,有几个女孩子说看到他手里拿的砖头,就总觉得他在看自己,心里便害怕。从那次起,每次看到这个同龄人,都觉的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杀气,自己全身便通透寒气,鸡皮疙瘩果断掉了一地。
有那么一次,我一个人从学校回家,还是走到林场那段路。那天天灰蒙蒙的,在上坡那段路,我推着车子。一群讨人厌的蝇虫跟着我,让我觉得毛毛雨像是这群蝇虫欺负我,把我的头当成了农民伯伯的地。就在我厌恶这帮蝇虫的骚扰时,在转角里碰见了他。他拖着一个硕大的树根,看到了我,便笑开了,露出了他微黄的牙齿。我当时被吓了一跳,也许如果只是突然看到他,我会加快脚步,推着车子跑掉。可是,他在对我笑,还用手比划着让我过去。我将车远远的停在路旁,走近他。本来我不敢走近这个同龄孩子,只因为他冲着我笑。我走近了,他便以手指树根,又指他的头。马上,我脑子大了,大的身子支撑不住,我想我不应该过去,他这个疯子,让我用树根打他的头,我没那么大的力气,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即使你再愿意。他看了看我,又用手指树根然后指头。我愣在那站着,脑子里缺了一根弦。他这样指了几遍,我才反应了过来,跑过去,和他抱起了那块巨石般的树根,放到了他的肩头。末了,他还冲我笑笑,用难以辨清的口音说了声谢谢,他说话的时候好像舌头在口里转了360度,我当时忘了说不用谢。
回家的路上,我笑了一路。回到家后,我将这事说个妈妈,问她这个孩子是不是傻子。妈妈说我才是傻子,人家让帮忙都把我吓的。她说这个孩子没有爸爸,他经常到树林里捡柴,勤快的很。我才意识到那次看到他手里握着的半块砖头,也是他捡了准备拿回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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