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马九

sanasnoz

青浦地处南北要道，四通八达，南来北往的客人多在这打尖逗留，其中不乏能人异士。据说纯阳祖师吕洞宾还在这醉过酒。马九是青浦酒家的店小二，他总幻想遇到仙人，对长相奇特打扮古怪的人格外留意。只要遇到这样的人就花自己钱请他们喝酒，提前借工资也在所不惜。



有一天，有个头陀（带发修行的人）来店里喝酒，长发披肩手提一根铜杖，僧袍破烂相貌威猛，有如庙里的韦陀（护法菩萨之一，兵器是降魔杵）。头陀没要菜，连喝三百文的酒离去。马九觉得此人不同寻常，追出门口观察，头陀已经不知去向。
第二天头陀再次到来，仍旧痛饮离去，一连几天，时间不差分毫。马九确定这是个异人，再次来的时候，就把店里珍藏的好酒买了一壶奉上。头陀连呼“好酒”，又要了几壶，掏钱算账的时候马九说：“酒钱已经付完。”头陀说：“是你付的吗？”马九说“是”。头陀不再多说。
从那天起，马九一连供奉三天，头陀说：“我住在城隍庙，如果有事到那找我吧！”夜间，马九独自去了城隍庙，头陀正盘腿坐在神像前，黑暗中，两眼像猛兽一样冒着绿光。
马九跪倒磕头，头陀问道：“你有什么请求吗？”马九说：“弟子愿皈依您的门墙之下。”头陀摇头道：“我是个酒肉和尚，不读经书，不知道忏悔，实在没什么可教你的。”马九跪地不起，头陀无奈说道：“教你武技如何？”说着站起来在墙上跑了一圈。
马九起初以为头陀是神仙，现在知道是个绿林豪客，觉得学一身武艺也不错，于是跟着头陀学艺。很可惜，马九天资愚钝，三年过去，别说飞檐走壁，普通的拳脚也一知半解。他渐渐灰心，不时露出惆怅的神色。
头陀看出他的心思，说道：“你本不是学武的材料，又已经成年，实在难有成就。我去找我师父给想想办法。一年后再会。”于是，马九重新回去做店小二。
一年后，头陀果然到来，手拿一个核桃大的药丸让他吞下。马九吞下药丸，在喉间咯咯不下，气闷难当。头陀在他后背一拍，药丸落肚，一团热气直冲丹田。头陀拉着他的胳膊在长堤上跑来跑去，最后猛地一推，马九跌落堤下草丛昏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漫天星斗身上寒冷，头陀不知去向。马九回去后力气变得奇大，两头牛顶架也能徒手分开。他不再做店小二，铸了一把二百斤的大刀，给行路的富人做保镖。虽然武艺不精，但力大刀沉，慢慢闯出了名号，途中的强盗看到那把大刀就自动躲开。



这样过了十年，祥符县令卸任，带着巨额钱财归乡，慕名雇马九护送。走到邳县的时候住宿，夜间有人来访。来人自称郑子明，言谈间得知，也是头陀弟子。郑子明历数县令贪赃枉法的事实，说明天要替百姓报仇，请求马九不要阻挠。马九说：“我受人之托，收人钱财，岂能坐视不理？”二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途中，郑子明果然带着一伙人拦住去路。马九奋力搏斗，杀死数人，郑子明也渐渐抵挡不住。忽听有人大喝：“住手！”原来是那个头陀到了。二人放下兵器拜见师父。头陀说：“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这个县令为官不仁，应该取他的财物接济百姓。马九受托于人，尽忠职守也理所应当。不管如何，同门相残都不应该。”二人叩头认错。
头陀又对马九说：“听说你有了些积蓄，家道小康，是这样吧？”马九说：“全靠恩师庇护，的确是这样。”头陀说：“世间能人异士不计其数，你性格太刚，不适合在江湖走动，这件事处理完就退出江湖吧！我有一个药丸，你吃了大有好处。”马九很高兴，赶快接过药物服下。郑子明放过县令，跟着头陀不知去了哪里。
马九把县令护送到目的地回来，忽然大吐大泻，痊愈后力气消失，又成了普通人。那把刀再也拿不起来，束之高阁。他对人说：“三天的酒换来十年的豪杰，值得了！”
故事出自《骈枝余话》，店小二吃神药变成保镖，不善不恶，又被骗服下另外一种神药，消除了力气。还是有新意的。古代故事里很多吞吃药丸成仙的故事。《神仙传》里说，成武丁十三岁时就做了县衙小吏。他沉默寡言，被大家误认为愚蠢。某次他因公事外出，回长沙的途中错过驿站，露宿树林。半夜听到树上有人说：“明天去长沙买药。”成武丁极力仰望，似乎是两只白鹤。
他回到长沙后，就到市场上寻找，看到两个白袍人仙风道骨，在药铺流连。他请二人吃饭，又跟着走了很远。白衣人问：“为什么跟着我们？”成武丁说：“我出身卑微，想做您的徒弟。”两个白衣人拿出一本书推算，然后说：“你有成仙的资质。”说完拿出两个药丸让他服下。



成武丁吃了药丸后成仙，不但未卜先知，懂兽言鸟语，还会奇异的法术。某次太守宴请，酒过三巡，他忽然站起来对着东南喷了一口酒。客人们都很诧异，有人责怪他，成武丁说：“临武县衙起火了，我在救火。”大家不相信，都笑起来。
太守派人去验证，临武县衙果然失火，当时天气晴朗，忽然一阵大雨把火浇灭，雨水中带着很大的酒味。成武丁就是成仙公，关于他的传说还有很多。
还有一个故事里讲，某书生资质愚钝读书不好。遇到一个道士赠送丹药服下，从此过目不忘出口成章，很快成了名人。有一天他路过菜市口，碰到官府处决犯人，书生站在人群里踮脚看热闹。忽觉有人拍他的后脖颈，书生不由自主吐出了丹药。
拍他的人正是那个仙人，仙人怒目说道：“本以为你是个高雅之士，不想这么庸俗。”仙人拿走了丹药，书生回到了以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