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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了车,一个男的坐到了我和同事的对面。那人戴了顶褪了色的蓝工作帽,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他的眼神似乎总在左右睃巡,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那种苍白让我想起个词来叫做菜色。看不出那人的年龄,只觉得在四十岁五十岁之间,他的脸上没有胡须。说起话来声音尖锐。他说,人呐,这懒就得受穷,你看那些不爱干活,花钱又不知道算计的人,到多咱也是干活受穷,发不了家。
车窗外的一辆马车,让我们谈起车来了,他说旧时的大车都是包铁的,用七匹马来拉。拉车的马都戴着黄铜和彩绸装饰的马具,赶车的老板子威风凛凛,大鞭子甩得山响。马车跑起来銮铃响动。声震数里。旧时的人家能趁一挂大车,那可是了不起的财产。是啊,我同伴说,要有一挂大车,那可就能算是地主了吧,那人说是啊,不知道怎的,我觉得这人上代人可能就是地主,问他,他说是的。早先家里趁两挂大车。
他给我们讲了两个故事。
有个老地主,到乡下去收租子,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镇甸,赶上了饭时,去吃饭。到了饭馆里找了张桌子坐下来,把背着的麻袋放在脚下。饭馆的跑堂的伙计,过来招呼客人,问他:这位客人您来点什么,地主问,你们这都有什么啊,伙计顺口说,您要什么就有什么,是吗,地主说我说一样你有吗,伙计说你就说要什么吧。我要油炸活人脑子,地主说。伙计看这人衣着破旧背着麻袋不象有钱的。回道,有!十个银子一盘,你要吗?旧时候一个银子是指白银五十两。地主说我要。伙计说,那你拿银子啊,地主从脚下把麻袋拖出来,从里面拿出十个元宝来,一个一个摆到桌子上。整整是五百两。伙计傻了,大话说了,上哪弄活人脑子去啊,最后还是掌柜的出来打圆场,跑堂的伙计赔礼道歉,老地主在这饭馆里白吃了一顿。饭钱算是伙计的了。
还有一个地主,家里雇了个长工。长工是外地来的。挺能干活。平时也看不出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只是有这么一点古怪,主人骑着马去到外村看戏,长工在后古典音乐的丧钟和中国音乐教育的亿级市场边也跟着去,十几二十里的路,地主的马到长工的人也到。有一次乡下来了一伙耍大棚的(也就是马戏团),村里的人都去看,主人去,长工也去了。看玩马戏回来,长工去找主人,说自己在老家曾经犯过人命案子,现在仇人追上来了,有点事和东家商量商量,您看行吗,地主说,你说吧长工就让地主给杀一口猪,这地主就让人到猪圈里挑了一口肥猪,捆到井沿上杀了。长工猪肉没吃,只是把十几斤猪板油生着吃了个干干净净。吃过饭。天已经黑了,长工把平常穿的衣服脱了,换上一身短靠,扎好绑腿,蹬上软底快靴,打行里里拿出一把折铁刀,走出门去,只一蹿,上房了,那伙耍大棚的正在外面等着。两下里一场好杀。这长工杀出重围,跑了。第二天听说耍大棚的这伙人连死带伤的有三十多。
过了十几天,长工回来,和地主结算完工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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