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千里寄相思
1每一次相亲,清美都想夺路而逃。死党艾嘉总是恨铁不成钢地教育她:“你都出三奔四的年纪了,还想要什么?”
还想要什么?这个问题,清美自己也答不上来。她只知道,每每逃出相亲局冲进满街喧哗的那一刻,她是如此想念许原。
清美原以为可以轻易地忘记许原,就像忘记年少时曾经做过的无数场白日梦一样。但许原像个幽灵,似乎无处不在。艾嘉不理解清美对许原的念念不忘,她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打击清美:“有什么忘不了的,不就是几夜情嘛。”
那年夏天的一场高烧,像是烧糊了清美的心智,令她一个孤芳自赏的“白骨精”竟然在一场艳遇里回不过神来。
许原是清美大学室友邱娜的表弟。那年,清美被公司派往武汉拓展业务,因人生地不熟,她给邱娜打了电话,邱娜出差在外不在武汉,遂派了表弟许原当清美的地陪。
许原穿着白色运动装,背着黑色双肩包,眉清目秀,活脱脱像个高中生,可是他说自己已经大学毕业,目前在一个设计院打杂。
因为邱娜的关系,清美把许原当成了弟弟。清美吃素,便带许原去素食馆,看他皱着眉头拨拉菜盘的模样,她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感。清美28岁,自觉已经老气横秋了好多年,当然觉得有资格在小她5岁的许原面前嚣张跋扈。
那天,他们去郊外的一个船厂考察。许原发现了一艘废弃的船,沧桑的船体在蓝天白云的背景映衬下特别有美感。许原突然来了兴致要为清美拍照,清美十分配合。不料乐极生悲,在拍一个刁钻角度时,清美不慎掉落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回程的小巴四处漏风,偏偏司机又将车开得风驰电掣。清美裹着许原的外套瑟瑟发抖,许原忽然不声不响把她揽进怀里。前座有个老妇人,不停地扭过头看他们,沟壑纵横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赞美他们:“多好的一对儿。”
清美哭笑不得。
2
由于落水受了凉,清美当晚发起了高烧。却不肯去看医生。吃了退烧药,她盖着两床被子躺在旅馆床上。许原不敢离开,整夜陪护。
半夜,清美一身大汗醒来。房间里,电视机亮着微光,许原像只猴子似地蹲在椅子上一边啃烧鸡腿一边看无声的球赛。清美忽然被这一幕打动,柔情瞬间泛滥。
许原恶作剧地拿起相机,要拍清美蓬头垢面之态。清美自然不肯,去抢许原手里的相机。争抢中,两人在床上滚做一团……
有一种艳遇,如同燎原之火。一旦起了火星子,便再也无法控制。
清美和许原像一对私奔的小情人,在旅馆里过着放肆又快活的日子。他们买来大堆的零食,看搞笑的娱乐节目——有个人小鬼大的男童妙语连珠,许原乐得忍不住拍着清美的肩说:“看到没?以后给我生个这样的儿子。”清美纵容地笑笑,她当然不会把这话当真。
许原就像个孩子,爱耍贫嘴,小有歪才,带给清美永不枯竭的快乐。只是,清美的快乐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罪恶感。当邱娜打来电话询问表弟做地陪是否合格时,许原正在浴室洗澡,伴随愉悦的口哨声。清美听着口哨声,心情突然就变坏了。
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清美离开那天,没有跟许原说再见。许原在床上酣睡,清美收拾了行李,然后在许原裤子口袋里塞了一笔钱。
清美原本以为,拿到这笔钱,许原要么会从此消失要么会觉得受了侮辱,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接受他电话质问的准备。可是许原打来电话的时候,只字不提钱的事,依然和她胡吹神侃,声音爽朗,带着年轻男孩特有的没心没肺。
于是,清美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工作依旧忙碌,相亲仍然持续。只是相来相去,她始终没遇上那个能让她下定决心把自己嫁出去的男人。
3
一年过去,许原一直跟清美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络,他常在电话里讲一些隐晦的笑话或者发几个短信息。偶尔,她忍不住向他抱怨工作上的挫折,他总是大大咧咧地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不是抢鸡蛋的。”她照例骂他一句流氓,然后哈哈大笑。
有关抢鸡蛋的笑话,是他讲给她听的,一开始她听了气恼,掐得他哇哇叫。后来听得多了,她也放开了。就像许原说的,人生如此无趣,何不自己找些乐子。
因为工作,清美又去了一次武汉,拨通了许原的电话。许原正在郊区做工程,马不停蹄地赶回城里。依旧是酒店里的狂欢,纵情之后,许原忽然轻声说:“要不,你留下来算了。”清美听了一震,继而夸张地笑:“留下来,你养我啊?”许原闭了嘴,赌气地背过身。清美扳了两次扳不回,便由着他使性子。
后来,许原的电话渐渐稀疏。清美早就预见了这样的结局,并不觉得怎样感伤。32岁那年,清美遇上了杨光。在一次聚会上,清美唱了一首《明月千里寄相思》,一腔幽怨缠绵,让杨光倾倒。
杨光开了一家小公司,有一套120平方米的精装修房子和一辆别克商务车。他个子矮了点,头发少了点,其他方面都挺好。清美找不出拒绝杨光的理由,也找不出接受他的理由。
杨光是个体贴的男人。有一次,清美帮同事出货,汗流浃背的当口接到杨光发来的短信,说是朋友送来一箱口感极好的新疆西瓜。十几分钟后,杨光开着车,载了一后备箱西瓜赶来。同事们如久旱逢甘霖,大口吃西瓜的同时对杨光赞不绝口。杨光此举,令清美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满足。
艾嘉催促清美:“都奔四了,你以为自己还是紧俏货啊。男人长相难看点,有什么关系?”清美尴尬地笑笑,她想起有一次杨光在她家吃饭,席间喝了点酒。在她洗碗的时候,他从背后贴上来搂她的腰,嘴唇在她耳后、颈项间游移。她本能地缩起了脖子,他觉察到了,却不肯退缩,坚定地将嘴唇移向她的嘴唇。她突然想起了许原,想起他蝴蝶一样轻巧的吻,终于忍不住推开了杨光。
第二天,她就像魔鬼附体一样,订了飞往武汉的机票。
4
四年后再见,许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男生。他在设计院工作,成了一名路桥设计师。
许原带清美去高级餐厅吃饭,清美回忆起当年他在素食馆翻拣菜盘的可怜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许原也笑,笑容里却有了容忍的味道。
那顿饭,清美喝了很多酒,是许原埋的单。清美掏出皮夹时,许原坚决地制止了她。他说了一句话,令她永生难忘。他说:“别忘了,你给过我很多钱。”
刹那间,清美悲从中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来就没有消弭过。无论她怎样用高级护肤品抵抗衰老,无论他以怎样惊人的速度褪去青涩,往事里的他们,总是隔了一条沟壑。其实过去的已经过去,她却妄想填平沟壑,多么可笑。
许原送清美回酒店。清美借酒壮胆。拉着许原不肯撒手,像溺水之人抓着一根稻草。许原留了下来,但清美敏感地觉察他的异样。她心里泛出酸楚,问他:“有女朋友了?”他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温热的液体撞进了清美的眼眶,她突然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她咬咬牙说:“我快要结婚了。”他面色不惊地接口:“恭喜你。”
然后,他们再也无话,并肩躺在床上,听电视里在唱:“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散落在风中的已蒸发,喧哗的都已沙哑。”
清美再也忍不住,冲进洗手间,关上门,拧开水龙头,哭了起来。
5
从武汉回来之后,清美答应了杨光的求婚。
婚礼上,邱娜也来了,和清美聊天。“我表弟有段时间好像很迷恋你,跑到我家拐弯抹角地问了你好多事。哈哈,幸好你一向不喜欢小男生,不然我还真以为你们之间会怎么样呢。”
清美笑笑:“怎么可能呢,他还是个孩子嘛。哎,他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邱娜摇摇头:“没有。别人给他介绍了好多个女孩,他一个都看不上,不知道在等何方仙女出现呢。”
清美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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